主席,要擴大中產人口比例,我認為先要解答3個問題:第一,中產和社會的關係;第二,“中產”的定義;第三,中產究竟需要甚麼協助。
中產和社會的關係,很大程度決定了社會是否能和諧及平穩地發展。過去,很多人憑着堅毅的精神,努力捱到“出頭天”,成為社會的中流砥柱,支撐社會的經濟發展。當時他們多說承擔,少說福利,在經濟上能夠自給自足;他們不期待政府提供太多支援,只要求政府提供一個公平、廉潔的社會,以及開放、多元和創新的階梯,讓他們可憑自身努力,各展所長,逐步向上流動。
在我們成長的年代,身邊有很多令人鼓舞的奮鬥故事,但故事的主人翁能夠成功,很大程度取決於當時正在發展和機會處處的社會環境。只要願意努力,一般也可以改善生活。但是,時移勢易,香港經濟已日趨成熟,難有過往的高速增長。特區政府過去只是以“不干預”或“少干預”來回應經濟上的挑戰,令香港經濟單一由地產金融和旅遊業主導。新一代苦無發揮空間、機會越來越少之餘,收入增幅滯後,追不上樓價和通脹。
近日,一篇有關 “80後小夫妻終圓上車夢 ”的 報道,引起熱烈討論。男女主角分別從事文職及護士,月入共約5萬元,因為要償還學債和供養父母等,兩人自踏入社會便開始省吃儉用:走路上班、午餐食麪包、OT賺取“補水”和拍拖只能行公園,很辛苦才能儲到70萬元作首期及結婚之用。上述的故事,正正是今天很多青年人的真實寫照,不同的只是你選擇一個僅足以維持生存的生 活方式,直至有足夠首期、供樓、結婚、生兒育女;還是選擇正常的生活方式,將其他人生計劃延後。
兩代人向上流動的經歷截然不同,說明了失去良好的社會和經濟環境,單憑個人努力,新一代要躋身中產之列,享受中產的安穩生活,是越來越困難。不同國家和大部分市民均認同,“橄欖形結構”的中產社會是穩定社會和推動發展的主體力量。可惜的是,目前社會上很多身處中產行列的人士也緩慢地逐步向下流動,或是停滯不前。維持社會穩定的力量日漸弱化,這個趨勢非常令人憂慮。
如果我們認同,扶助中產和擴大中產人口比例,是社會穩定發展的其中一項重要元素,就要進一步解答第二個問題——即是“中產”的定義——才能對症下藥。有別於低下階層可以用貧窮線作為客觀清晰的界定,以及釐定政策的準則,所謂的“中產”一直欠缺客觀的定義。有人以職業和收入界定;有人以教育文化水平界定;也有人以生活態度、甚至自我認同來界定,或以是否擁有自己的物業來界定,總之就是各有說法。但是,無論是哪一種說法,當中所涵蓋的人口也相當多,訴求亦不可能完全一樣,所以應該有更仔細的定義和分類,才能全面及針對性地處理這個問題。
最後,是如何協助中產和推行合適的政策。過往,政府對中產的幫助,大部分只是稅務上的紓困措施,例如增加子女免稅額及退稅。這雖然有助減輕中產的負擔,但談不上是長遠的政策。其實中產最需要的,是一個可以憑自己努力向上爭取、發揮自己專業所長的環境,工作的回報足以照顧家庭,安居樂業。
所以,政府必須認清問題所在,更要考慮更長遠、更全面的經濟和社會政策,為社會各階層建立向上流動的空間。就此,政府應該發掘新的增長點,建立更多元和創新的階梯。例如,我一直促請當局,除了撥地和撥款興建西九文化區的硬件設施外,同時也要在軟件方面,支援文化創意產業和體育產業。長遠而言,可推動本地經濟,增加更多就業機會,提供更多持續進修的機會,讓青 年 人 有晉升的階梯。至於更深入的討論,我將會在下一項有關“制訂長遠及全面的產業政策”議案辯論中,繼續提出意見。在房屋方面,應是目前支援中產的重點。現時的樓價跟年青一代的薪酬和承擔能力嚴重脫節,如果中產連自己的住屋需要亦無法滿足,又如何令他們能夠安穩工作呢?所以,政府一定要增加興建資助房屋,更重要的,是落實各項大型發展計劃,提供更多可發展土地,落實改善市民的生活。
主席,香港過往的成功,有賴一代又一代的香港人,靠自己的努力,創造不同的成功故事。我明白,政府不能保證每一個人都可以成功、每一個人都可以成為中產,但當大部分人透過自己的努力也不能帶來合理的回報,很多符合不同定義的中產人士也高呼上樓無望的話,這已經不是個人的問題,而是社會的問題。政府面對這個問題,是責無旁貸的。
主席,我謹此陳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