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席,支持中產是大家十分關心的一項議題。除原議案外,今天還有9位議員提出修正案,並提出十多項有關支援中產的具體建議。事實上,我所屬的新世紀論壇(“新論壇”)作為一個凝聚中產力量的論政團體,近年亦一直要求政府為中產提供支援,包括設立5項免稅額,為中產的子女教育、私人醫療保險、私人樓宇租金、大廈維修及聘用外傭等開支,提供設有上限的免稅優惠,減輕中產的稅務負擔。今天的原議案和其他議員的修正案均與新論壇的建議十分接近,所以我大部分均會支持。
主席,說到“幫助中產”,其實我的心情十分複雜。剛才很多同事提出的很多建議,都是集中於如何幫助中產,但我想集中討論為何中產也需要支援,為何身為中產也需要政府幫助的問題。
記得在1999年,我和一羣中產專業人士成立了新論壇,用了很多時間討論如何界定誰是中產,以及中產有何訴求。當時大家心目中有關中產的定義,是能夠靠自己的能力,包括專業知識、學歷、工作經驗或經營中小型企業(“中小企”),奮發向上,在社會擁有穩定收入和工作的一羣。大家認為這一階層只要努力工作,便能夠擁有舒適生活,經濟方面基本上能夠自我保障,是擁有較高消費能力,不需要依靠政府的社會中堅。
當時的中產雖同樣是“交稅多,福利少”,但他們對政府的訴求大多是非物質性的,例如要求社會公平公義、有自由開放的言論空間、有向上流動的機會、政府廉潔問責、行政高效、社會有良好的治安、健全的法制、完善的教育和醫療制度,他們要求有更優質的環境,更高質素的文娛康樂生活等。
相對於其他訴求,特區政府自成立以來,在維持法治、良好的治安環境、廉潔政府、行政高效、社會自由開放等各方面,仍能得到大多數市民的認同,亦得到國際社會的肯定,但是在生活質素、社會的流動性及對前景的盼望方面,中產的期望落差卻特別大。
隨着過去的經濟起伏,數次的金融和房地產危機,香港的中產經歷了一場又一場的大風浪。他們有的成為“下流化”的中產;有的成為終身為“樓奴”的中產;有的是為子女教育奔波勞碌的中產;有的則是同時供養父母及子女的“三文治”中產。他們面對的是工時長,壓力大,職業失去穩定性,安全感低,焦慮感強,為口奔馳,對前途迷茫,對前景感到極不明朗,這些都是香港中產階級的生活寫照,但卻肯定不是中產所追求的生活質素。當年的“優 皮”生活,變成今天的“中慘”,這正是我面對今天的辯論時感到心情複雜的最大原因。
誠然,中產的生活質素下降,除了是由全球化和區域競爭等外圍因素導致外,我認為亦和特區政府的經濟和產業政策所造成的惡果分不開。面對競爭,世界各地的政府均會非常積極地發展新產業,為國民拼經濟,謀就業。但是,過去的政府特別是去屆特區政府,卻經常以自由經濟作為託辭,逃避經濟發展重任,繼續“食老本”,仰賴金融地產業養活700萬人口,任由極少數既得利益團體壟斷香港的經濟命脈,擠壓中小企的生存空間,享用大部分經濟發展成果,形成了香港的深層次矛盾,導致今天的香港產業單元化,就業職位合約化,中小企被邊緣化,中產人士下流化,基層市民貧窮化,結果是社會矛盾尖銳化。
主席,各位同事提到的支援中產建議均很有意思,但更加重要的是,政府必須改弦更張,制訂長遠的經濟發展及產業政策,為社會創造優質就業機會,改變過去“食老本”的經濟政策,讓中產有更大的向上流動空間,為中小企擴闊生存和發展空間,以保障就業,亦為年青人開拓更多發揮潛能的機會。易志明議員、莫乃光議員及吳亮星議員都提出了有關產業政策的修正案,對此我非常認同。
主席,當中產不需要政府幫助,議會同事不需要再討論如何支援中產時,香港的中產才可說是成為真正的中產,享受一般所理解的中產階級應有的生活。當他們能夠置業安居,享有不用憂柴憂米憂就業的優質生活時,才能成為一股壯大香港的中堅和穩定力量。
我知道我們距離這個目標仍很遠,並誠切希望特區政府能夠有所作為,在經濟、產業、房屋及專業發展方面照顧中產的需求,制訂恰切的措施,努力將這個距離拉近。